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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道某日突然找我下棋,我一打仗的显然不是天天和自己下棋玩·天道的对手,半分钟不到,我就输了,然后眼前一黑,到了东荒俊疾山,只有个魂体,没有神力,我可触物,可其他生命看不到,也触不到我……除了一只猫。在花了一年时间给自己盖了个小屋后,在一个山洞内,我捡到了这只小猫,它能看到我,也能碰到我,很久以前我只有夜华,然后有天道,现在只有这只猫。
也不知过了几年,当白浅被擎苍敛去容貌、法力并从天而降时,直觉告诉我,天道又要搞事情了。
果不其然,天道出现在我面前问我可愿为夜华了一场情劫。我知道天道中他们的未来,也知道这应是他们的情劫。我却也应了,一是天道本身出现了纰漏,白浅的神魂不稳,无法完成天命走向;二来……夜华不是说,他用命赌份情吗,我想实现对小崽子的承诺,答应的三生三世,我会在天命下完成。
将白浅的神魄送到族地修养,族地的灵气是九重天任何一处修炼圣地的十倍,这场情劫应该有个一生,六十年,普通的散修都能修到上神,更何况白浅这样的血脉。
当我借着白浅的身体醒来,什么都不记得,一切从零开始,而这具身体有情根,欠了夜华的情,我终于能还了。
失去记忆的我又一次把夜华捡了回来,夜华看着我的眼睛,说:“姑娘一身素衣,不如就叫素素吧。”
那几年,尽管夜华有时一离开就是一两年,但这样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就像凡间夫妻一样,也是好的。破晓之后,天空大白,初阳洒在门前这一株桃花树上,他站在树下,神力充盈,笑的温暖:“素素,过来。”
脸上绽开笑,扑进他怀里,无忧无虑。
但是,这样的美好,总是出乎意料的短暂。
我被天君发现,带上九重天,若非肚子里的孩子让夜华的母妃死命相护,也许就要受天雷加身之刑了。
而夜华,也极少来看我。天上的人都说,他爱的是素锦,我只是一个替身,“素素”“素锦”,这样的暗示很明显了。
素锦从小喜欢夜华,天君和夜华的母妃又是知道曾经的溯锦,便也有纵容甚至撮合之意。但因我明确告诉过天君……夜华的正妃、将来的君后只能是白浅,所以才没让素锦如愿,但素锦其他的请求,天君都会应允。天族欠溯锦和溯锦族的岂止太多,他们也自然地维护着与溯锦有七分相似,同名同族的素锦。他们认为素锦是我的转世,所以尽管夜华并未做出什么亲近之举,老一辈的神仙都认为夜华对素锦情深。
我便也信了,自己不过是个替身。素锦被诛仙台灼伤眼睛时,夜华也的确紧张了,我解释,他也没有看我。他仍是剜去了我的双眼赔给素锦,他说,“素素,从此以后,我会是你的眼睛。”可我的心已经发冷,情根让我难受到做不出反应来。肚子里的孩子在一天天长大,我眼上缚着白绫。素素的心愿,在得知夜华不爱她时,就只剩下能在孩子降生后,抱着孩子和夜华去放一次天灯,看天灯照亮夜空的场景,就和当年在东荒俊疾山时一样……但她没有了眼睛,这一切都不可能了。在我们这种子嗣稀薄的种族,子嗣尤为重要,而夜华这个时候的缺席,就成了这份情最后的丧钟。
生下孩子后,我的记忆就回来了。对后嗣的执念让天道解开了我的记忆,也能让我跟夜华好好道个别。这情字,真疼。我开始怀念我那个没有情根的身体。我用神识找到了通往诛仙台的路。
站在诛仙台前,我拿出了夜华给我的铜镜,本来已被素锦做了手脚不能用了,但这对我来说不过是小孩子把戏。一股神力注入,轻而易举地绞碎了所有法术连到了夜华的镜子上。
“夜华。”我轻轻地唤到,像哄一个孩子。他有些意外的地说:“素素”他只以为我不想理他,却没有怀疑过镜子会被人做手脚,他对素锦的信任多于我,我不再是他最信任的太傅,他也不在是跟着我身后的小崽子。
我勾起了属于溯锦的笑,“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,就叫阿离……生离死别的离。”就像我们,终究会别离。
那边开始慌了,抖这声问我:“素素,告诉我你在哪儿”
我之前故意用神力隐去了我的气息,但他这样,又让我想起了当年,他颤着声叫我“溯溯”。真会令人心软。我还是说了:“我在诛仙台,素锦告诉我,只要从这里跳下去,我就能回到我该回的地方。”傻子都知道跳诛仙台会死,身为神仙的素锦跳诛仙台都瞎了,更何况我知道凡人跳诛仙台会魂飞魄散。前世夜华因我魂飞魄散,今生我还他一次……素锦让我承受剜眼之痛,最后踹她一脚,恰好斩了她和素锦的情分,为白浅铺路。
“素素,站在那儿别动,不准跳,你听见没有!”夜华几乎都是用吼的,我被吓得一抖,这还是小崽子第一次哄我呢,得,我以前吼你,你也吼回来了,我笑了,泪却顺着脸滑下来了,真的有点恨呢……本以为可以和你人间白首,没想到不过短短十年不到,深吸一口气:“夜华,你放过我,我也放过你,我们从此……两不相欠。”
然后迅速跳了下去,哭成这样被看到就太没面子了。
“素素!”
……
我承着诛仙劫,将族地里白浅的元神魂魄拿过来,白浅的仙体受诛仙劫洗粹,擎苍的封印慢慢消散。诛仙之力淬炼的仙躯,上古元灵滋养过的神魂,她醒来就可以飞升上神。最后把素素的记忆也给她,从此,她既是白浅,也是素素。这的确对她不公平……可是天命下,哪里还有什么公不公平……
我回到了天外天,和天道一起静静地看着接下来的现场直播。
夜华竟随我一起跳了诛仙台,啧,这么多年竟然毫无长进。看着元神又快散的夜华。
“夜华怎么变得这么虚弱”
天道喝了口花蜜汁,甜的她皱眉,将花蜜汁又换成石榴汁:“他每日要受天雷加身之刑,今日又是太子授印,还活着已经是天道气运了。”
我愣了,现在封太子都这么可怕了吗?也没有继续问天道详情。
天道:“救他需要用结魄灯,你去吧。”
若没有我的神力催动,结魄灯只能收凝气息,如果肉身也无,过个几百年也只能造出一个傀儡。
天君让素锦从素锦娘的棺椁里拿出结魄灯,帮夜华凝神魂,但素锦无法使用结魄灯,天君此时也懵了,众人也默然。
“难怪。”天君叹了口气,他一直以为夜华对那凡间女子只是一时兴起,毕竟当年溯锦……是他想岔了,溯锦既抹了夜华的记忆,又怎会回来偿夜华的情。他早该知道,那样一个溯锦,即使转世,也不会是这个样子。
如此,素锦想以结魄灯做夜华侧妃,天君便也答应了。突然察觉到夜华房里的异动,天君急忙前去查看,结魄灯熄灭合上,夜华神魂已凝,再无大碍。
“孩子,溯锦记着你呢,那十万年的劫,你到底没有白受。”天君叹惋。
我没放心,用神力凝了桃花,在天君眼前写下“勿提”二字。
天君沉痛道:“本君知晓了,你安心去吧。”
我抽了抽眉毛,才忍住没有一脚踹在老天君身上。
正想回到天外天,却被天道带回了族地。
“你带我来这儿干嘛?”
天道露出一个哄孩子的微笑,我知道我可能要玩。
“回你的本源。”
于是……我成了长在族地的那棵桃花古树。三百年后,才堪堪能让神魂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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