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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几日尘琛再也没来找过白杌,倒是白杌明显感觉伙食变好了,来照顾自己的人多了,当然给自己‘上香’的人也多了。
最正常的还是尘璟,依旧三天两头找白杌打架,只是白杌总觉得人家爸爸和哥哥都回来了,自己还带着他玩有点不合适,就拒绝了几次。
结果尘璟还以为白杌是不开心了,是想回家了,还跑过来安慰白杌。
“你放心,爸爸说了等外面风头过去就让你回家的。”
“你怎么跟小孩似的还想家,想妈妈还不如我呢。”
“你是小娃娃吗?”
刚开始还是酝酿了半天的安慰,到最后就变成了辱骂,白杌委屈啊,我还什么都没说呢,这孩子怎么还自说自话地给自己加戏了呢。
春节将至,剑宗的年味越来越重了,晚上本就灯火辉煌的剑宗全换上了喜庆的大灯笼,来往的女佣换上红玉的簪子,侍卫的佩剑上也带上了新的剑穗。
白杌心想着能不能凑大家都热闹没人管自己偷偷溜出去。
他实验了一下,自己大摇大摆的走出房间装作要去和尘璟迎战,二十七秒后被两位剑宗的女佣问候去哪、三十秒后自己后面跟了俩人、五十秒后五个大汉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质问自己到底干嘛。
自己只得将错就错地说去演练场。
没想到大汉真的放行了,只是身后还不紧不慢地跟着两人。
到了演练场没想到聚了一堆人,里面吵吵闹闹,那两人向前给白杌开路引路,白杌一路被高高矮矮的成年剑宗弟子遮的差不多,那两人给自己开路才终于腾出一条缝来。
结果演练场上不是别人,正是尘璟和尘琛。
赛事已经过去大半,弟子们似乎很明显地分为两半,一半喊着大少爷,一边喊着小少爷。
不是说他们大户人家虽然都斗争的暗无天日,但是牌面上都兄友弟恭的吗?怎么剑宗就这么特殊,连普通弟子都敢轻易站队?
这几天白杌跟着尘璟多少了解剑宗的规矩,剑宗只有一位宗主就是尘半忆,宗主之位是世袭的,不存在让贤。宗主下有七个堂主,七个堂主分散在各地,七个堂弟子并没有特别的分别,因为剑宗规矩就是弟子是来学剑的不是来认师傅的,只有剑道高低之分,所以剑宗的弟子正装颜色清一色的黄,只是剑道悟得越高,颜色更深罢了。
剑宗的弟子分为内室外室,这里的内室外室和史莱克的内院外院不一样,史莱克的外院相当于普通的大学,而内院则相当于进修硕士博士。而剑宗的内室则是由拥有七杀剑武魂的弟子组成,外室则是由其他武魂构成,很多外室的人本身并不是剑武魂,甚至有可能是食物系武魂,但是却也练剑。当然也有不练剑的外室弟子,他们本身武魂就够强,招过来不过是为了做侍卫,就像那些暗中观察白杌的影卫就是这种外室弟子,他们的服装靠能力大小、官职大小区分。
他们三种服饰一样,只是胸前的标志不同。内室弟子的标志是七杀剑,普通外室弟子的标志是普通的剑,而做杂事的外室弟子胸前则是一朵荷花,没人知道荷花什么意思?有人猜测是两开花的意思。
尘半忆的正装和七个堂主一样都是姜黄色,不过肩上多了七朵流苏而已。
七位堂主中只有两位本是内室弟子,剩下的三位均是外室弟子。
在场的弟子衣服大多都是土黄色,这种颜色也就是比尘荇的颜色再浅一些,应该是剑道五段的样子,也就是最常见的侍卫的等级。
剑宗的剑道几段和魂力多少并没有什么关系,就像尘璟剑道已经五级了,魂力也只是和白杌差不多而已。
穿土黄色宗门服饰的尘璟面前是穿浅黄的尘琛。
赛事大半,白杌只是看了一眼就分出了输赢。
尘琛已经越来越处于劣势了,尘璟则越战越勇,只需要一个机会,尘璟就能一击击倒尘琛。
尘璟很强,这也是白杌为什么不直面尘璟的原因。
现在魂力只有二十多级,尘璟还没有武魂,白杌赢得轻松。但是以后呢?唐门暗器也只胜在出其不意而已,等到以后两人都是五十级,恐怕白杌连尘璟轻轻挥一下剑都挡不住。
唐门暗器也是在前期沾一下光而已,这也就是为什么白杌,明明可以在唐门继续深造、却无论如何也要进史莱克做魂师的原因。
使用武魂力量的那才是真正的魂师,唐门绝学终究只是低阶的垫脚石和辅助。
白杌和尘璟呆久了,已经熟悉了尘璟的套路,却觉得今天的尘璟不一样,有种对方‘动真格’的感觉,那凌厉的剑气完全不是平日能比的,就仿佛他不是要战胜自己的哥哥,而是要打死自己的哥哥一样。
尘琛也是。
那剑法是不熟悉的,不是平时的七杀决,但也绝对不弱,否则尘璟不能面露难色。看得出尘琛舞的剑不是尘璟熟悉的,虽然防御起来简单,但找到突破点却不容易。
不过,那剑尘琛似乎还不熟练,尘璟终于寻到了一个点,剑气大增,一鼓作气将尘琛的剑击飞。
战斗结束。
演练场发出能把房顶掀翻的壮汉怒吼,白杌仔细一看正是平时喜欢压自己的那十个壮汉发出的。
尘璟胜利后,连个眼神都没留给自己的哥哥,接着就转头走向休息区。
休息区站的不是别人正是尘半忆,尘半忆递过去尘璟水和毛巾,又摸了摸尘璟的脑袋。
接着又缓步走向自己的大儿子,将大儿子扶起来,亲手给大儿子拍去身上的尘土,又拍了怕大儿子的肩膀,告诉大儿子做的不错。
让人看不出他更偏爱哪个孩子。
但是白杌觉得演练场出现这种两派纷争,和尘半忆脱不了关系。
尘半忆也看见了白杌,冲台下向白杌挥了挥手。
尘琛跟着尘半忆的动作看去,看见了白杌,脸上却没有带笑,那表情有些冷漠,让白杌看着有些难受。
就有种昔日好友终成陌路的悲凉感。
倒是新交的损友尘璟看见白杌后,也像白杌挥挥手,脸上蹭了点灰的小脸笑得特别干净。
尘半忆带着尘琛下去后对着身边人耳语了几声,白杌直觉是在说自己的事。
果然在自己回了房间不久,就有人敲响了自己的房门。
这几日能进白杌房间的只有三个人,一个是尘荇、一个是孙妈还有一个就是尘璟。
这次敲开门的是尘荇,推门后进来的却是另一个男人。
那男人白杌有些面熟,正是尘半忆耳语的那人,男人面带笑意,那笑和尘半忆一样,都让白杌有种看笑面虎的感觉。
“宗主有情。”
“您前面带路。”白杌笑道,跟着走时,白杌注意到尘荇郑重地多看了自己两眼。
那眼神白杌瞬间明白了,那是在说‘记得是谁救了你。’
白杌跟着男人弯弯绕绕有趣的是,这条路自己以前从来没见过,看来果然是宗主的特别地方。
果然,走过了无人的连廊后,又绕过一条两边种上水杉的小道,一股异香在白杌的鼻腔中炸开。
那正是前几日白杌闻到的诡异香炉里的味道。
这几日那香依旧供应,但是白杌都偷偷地不闻,在香快烧完的时候开窗透风。
终于到了一处香阁,里面尘半忆正拂袖研磨作画,男人把白杌带到后外后一退便不见了人影。
白杌离尘半忆很近,近到发觉尘半忆身上的香比香炉里的问道还要浓一些。
尘半忆在画一个女人,那女人不是安迎南,眉眼比安迎南细长,那女人在笑,眉眼弯弯的,头发竖着随云鬟,手里提着莲花灯,身上却穿着现代的针织衫牛仔裤,却不觉得违和。反而有种天上人入了俗世一样的反差萌。
尘半忆画的很认真,白杌也不敢打扰。
画到最后,尘半忆中医开口道:“知道这是谁吗?”
白杌猜到这女人是尘琛的母亲,但他不敢乱说,只能说:“我不知道。”
尘半忆却笑了:“你这孩子真的如同孙妈说的一样,早熟的很,和尘琛尘璟都不一样。”
“只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罢了,世故了一些,却不如他们那般得体见识广。”白杌说。
“你说的也没错。”尘半忆很满意白杌对自己的恭维,点头道,又把画像举起来问:“这像挂在哪?”
那画还没印章留字,白杌却不敢提醒只得回答他的问题:“这房间还有地方挂?”
这香阁不算小,但是四周周围全是同一个女子的画,皆出于一人之手,都没有题字,这话没有一百也都有八十幅,画里的女子姿态各千,表情或笑或嗔,但配饰却有相像之处,画中女人穿的皆是现代服饰,轻装便服,衣服的款式是前几十年流行的款式了,但在画中女人身上别有一番风韵,若是放在现在也定然是好看的。
“没地方挂了啊,我才发现。”尘半忆做焕然大悟状,白杌看不出他是装的还是真的,接着白杌就看到他干净利落地把画攀成团,毫不留情地丢在了纸篓里:“既然放不下就丢了吧,碍事。“
“我们来谈谈正事吧。”尘半忆说。
“你觉得尘琛这孩子怎么样?”
被突然这位问,白杌不知道如何作答,若是以往他肯定就要用最好最多的词来夸赞他,那是因为他知道尘琛会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的赞美,但是这几日尘琛的表现疏远了两人的关系。白杌有些抗拒用那么多美丽的词汇来夸赞他了,他怕尘琛并不喜欢自己这么一个局外人过多浮夸的赞美,他怕尘琛对自己说我受不起。
白杌虽然善良宽容,但是却又敏感脆弱。
他能接受世人的不理解误解甚至是辱骂,还能为世人做事,却受不了熟悉的朋友的一个冷漠的眼神。
“他很好,人善良,也很关心同学,学校里的大家都很喜欢他。”白杌道。
尘半忆没有评价又说道:“那尘璟呢?”
这次白杌没有犹豫答道:“他很强,我其实有点怕他,未来可期。而且他虽然平时说话语气冲了些,对有些人不太礼貌,但却是个善良聪明知道礼让的好孩子,只是有些傲娇罢了。”
说完白杌就后悔了,形容尘琛几个字,还是官方的话,形容尘璟却用了那么多主观的话,还都是自己发自内心的称赞。
尘半忆看着白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表情后继续笑:“那你是选大少爷继承宗主之位还是小少爷。”
白杌讪笑:“这是剑宗内部的事,我一个唐门弟子好说什么。”白杌刻意说出两个宗门的名字,显示出疏远,表示自己很拒绝这种对话。
尘半忆听到白杌的话笑意更浓了:“白杌才是唐门弟子,你不过是一个能够进出剑宗内外的剑宗外室弟子而已。”
白杌听出了尘半忆话里的意思,自己想获得自由可以,但是却不能回去,自己要以另一种身份活下去。
可是自己身体里流淌的忠诚感却不容许白杌这么答应。
“我不…”白杌的话没说完,尘半忆又开口了。
“我想让尘璟做宗主,你去辅佐他。”
“为…”
“你是个聪明孩子,虽然是尘琛救了你,你内心感激他。但尘琛也不过是在我面前提了一句,他不敢在我面前要求过多,真正答应营救你的人是我,让你现在好吃好穿衣食无忧的也是我,你应该感谢我。当然我也不是在威胁你,如果你想剩下的一辈子都呆在那个屋里也不是不行,我们剑宗养得起一个废人,不过就是可惜了你那个双生武魂。”尘半忆继续笑着说:“你这几天一直在观察他们两个吧,你刚刚自己也发现了吧,相对于尘琛你更看好尘璟吧,尘璟性格好,处理事情虽然不如尘琛,但他能学,早晚也会比尘琛好。”
白杌听着尘半忆的话找不出错。
尘半忆又继续说:“房间里的画的像全是尘琛的妈妈,那是我年轻时犯下的错,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,我当时被迫在家业和她之间选择了家业。”尘半忆顿了顿,微不可查地擦了擦眼又说道:“我真的恨当时的自己,那时候我坐在她的病床前,想看她最后一眼,她却把孩子递给我后,把头扭过去,气息微弱却坚持一字一句地跟我说,她希望这孩子我能好好待他,受最好的教育、受最好的对待、被万千人宠爱,但是一定不要让他身上有宗主的担子。她不想让尘琛活得像我一样累。我答应了她。当然你从尘琛的性格也看得出,他性格温和就和他妈妈一样,七杀决掌握不了,宗主之位本就是世袭的,这几年已经有人有了怨言,若是以他现在的状态坐了上去,加上他性格优柔寡断,软弱谦和,定会越走越难。最重要的是,他现在之所以这么坚持,不是因为他想做!不过是不想让宗主之位被别的女人的儿子抢去,你告诉我他这种心理正常吗?是她妈妈想看到的吗?是她妈妈最不希望的事情啊!”
尘半忆说的慢,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,却没有哭出来。
白杌被他的情绪带动的也有些难过。
尘琛这几日的状态一直有些异常,原来原因在这,白杌有些理解了尘琛之前在学校的时候,每次比完赛后的状态异常和失落异常了。
他这种心理就是不正常的啊!
尘半忆继续说:“我跟你说这么多,你应该也明白了,我不是在挑拨你和尘琛的关系,而正是希望你能为他做些什么,你懂我意思吗?”
白杌道:“我懂。”
“嗯,好孩子,你懂就好。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,虽说是让你辅佐尘璟,却不是真的让你做他的书童陪伴他左右,他现在还小,我希望你做的是等他到了上学的年纪,去了史莱克学院你能留在剑宗为他打好铺垫,你懂我意思吧。”尘半忆过来摸了摸白杌的脑袋以示亲密。
白杌感觉自己脑袋晕晕的,一股脑感动的答应了:“我一定会替尘琛解脱,帮尘璟坐到这个位置的。”
“好孩子,这事等尘琛回学校了再说,你一切照常就可以。”
“我懂你意思。”白杌从桌上抽出抽纸擤了把鼻涕,礼貌地把鼻涕纸踹在兜里,不忍心再糟蹋垃圾桶里的画。
尘半忆更欢喜白杌了。
话说完了,亲自送白杌出了房门。
白杌走后,尘半忆吐了口气接了杯茶坐在椅子上,他的影卫不知何时出现。
尘半忆指了指满墙的话说:“快把这东西收拾了,这女人我看见就心烦。”说完挠了挠太阳穴又道:“白杌这孩子也就耍点小聪明,吃软不吃硬,来软的立马就心软了,这种人最好骗了。”
这边的白杌被人护送回了房间,回房间关上门的第一件事,立刻把揣兜里的满是草木香的鼻涕纸抽出来扔垃圾桶里,把香炉里的香也扔了,开窗通风:“这糟老头子,坏的狠!”
这香果然就是帮助洗脑用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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