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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局的比赛,冰帝打了个开门红。7:6胜出。穴户是个特别可靠的人,对于三年前自己给冰帝的抹黑,他一直很介怀,就像当初他答应迹部队长和榊教练的承诺一样,从那之后,他再也没有输给过青学,哪怕再艰难他也会拼到底。这局比赛虽然以冰帝小胜一局开篇,但大家仍能窥探出,青学那可怕的实力。那个戴着头巾满脸杀气的少年,有着壮硕结实的肌肉,已是高二的学生,他身体发育得很好,个头高高,除了惊人的体力之外,他已经练成了用蛇球发球,这种前所未见的打法甚至让冰帝以发球取胜的凤长太郎都目瞪口呆。那个叫做海堂熏的男孩,还有一个细致入微的军师搭档乾真智,掌控全场。
还好,冰帝赢了第一局。
可是第二局的冰帝不再幸运了。冰帝的黄金搭档向日岳人和忍足侑士遭遇了老对手,目前排名全国第一的青学的双珠——菊丸英二和大石秀一郎。
这场比赛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成了向日和菊丸舞蹈式特技击球的决战。优美又高难度的动作,让观众大饱眼福。可惜向日的体力不如菊丸,最终惜败。
凌迁很急很急,时间早就过去两个小时了。旭川一点动静也没有,她很担心,脑补了几万种可能,还拍拍胸口叫自己不要往坏的方面想。
……
旭川愣愣地坐在花坛边的石头上,旁边是冬天早已枯黄的不知名的小草。似乎周围的一切声响全部消失,她仿佛听见了自己的世界,天崩地裂的声音。
眼前白茫茫的一片,她焦距定格的地面上,一根草茎被风吹过来,就这么挣扎着任命运
随意摆弄。
这是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吗?旭川下意识地想去拣,可是刚刚站起来的一刹那,像是被无形的双手推了一把。她就又这么直直地跌坐在地上。
原来,她的腿已经毫无力气了。
天上飘下来什么东西,落在她的眉毛上,凉凉的一片,像是密密的网,铺天盖地而来,丝丝缕缕地沁入骨髓,透心彻骨得冷。
不知这么在地上坐了多久,旭川回过神来的时候,她的肩膀上已落了一层不薄的雪,脚腕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,她狼狈地站起来,跺跺僵硬的脚,放空似的往前走。
尖叫声呐喊声越来越近,旭川盯着自己的鞋尖,一步一步。
有人大力地拍了她的肩膀,将她拉回现实。她机械地回头。
“旭川同学,比赛正是最高潮的地方,你怎么跑出来了!我来给网球队的队员们买水,你快进去吧!迹部……迹部前辈好厉害啊!"
迹部…
青学…
对了,还有他!
飘飘小雪中,刚刚跟她说话的同学早已顺着台阶爬上去,急急地跑回体育馆了。
旭川想起来了还有他可以帮自己,脚下也加快了脚步往上爬。
她双手握着扶把,气派高大的法式双开的体育馆的正门被推开。里面置顶般紧张的氛围,如同找到了爆发口一样,吹得旭川眼前一晃。
旭川用力闭了闭眼睛,再睁开时,只见座无虚席的上万人体育馆正中间。迹部景吾正跃在空中,身体微微后仰,他的球拍优雅又狠戾地倾斜,加重着球旋转的速度和力道。击出球之后,他的球拍向右,左肘搭在右臂之上。他的笑,很干净很纯粹,没有平时的盛气凌人和高高在上,那一刻,看到那么一个快乐地打球的迹部,旭川眼角一阵湿润 。
此刻的他,不是迹部财团的迹部景吾,他只是一个再用最单纯的心在做最喜欢的事情的少年而已。
旭川站在最后一排,可是她仍能看见,迹部的拍子是用护腕勒在右手上的。
他的伤,已经疼得握不住拍子了吗?
旭川看了一眼巨大的显示屏,冰帝已经赢了两场,青学胜了一场,还有一场是平局。究竟是巧合还是天意,此情此景,竟与三年前一模一样。
迹部赢则冰帝赢,青学赢则需再打附加赛。
而此时,已经是抢七局,比分16:15。
她,错过了好多东西。
迹部的击球被手冢吸引过去。身体状态绝佳的手冢火力全开,手冢领域空前可怕。迹部将他的球一一回击,用最原始的方法,一球一球,认真又赌上一切地打。
此刻的迹部,没有任何技巧,没有唐怀瑟,没有圆舞曲,没有冰之世界。他像一个初学者,仅仅在凭着破釜沉舟不顾后果的心态,用最最基本的接球方式,拼尽最后一分力气。
手冢领域渐渐隐息,他镜片后面的眸光柔和地亮,嘴角的弧度逐渐松动,不再凌厉。
手冢的体力也早已撑到极限。他像迹部一样,开始找回最初打网球时纯天然的自己,没有得意技,不用绝招,仅仅是在使用自己最后的体力,专心地享受着比赛。
有一种对手,叫惺惺相惜。
全场观众早已不再单纯的支持哪个队伍,千言万语再多感动,也只能化作一句万人齐声的加油。
很多年后,去看过那场比赛的观众回忆起来当初的场景,还是忍不住激动不已热泪盈眶。
冰山作风的手冢国光也能面露着若隐若现的笑容热血作战,视华丽为一切的迹部景吾抛却光环,用惨烈得近乎于殊死搏杀的方式击出了最后一球。
白天仿佛也能看到满天星辰。
迹部闭着眼睛低着头,骄傲不羁遗世独立地站在那里,右手执拍,身影高大。
他微喘着气,受伤的手隐约发抖。
手冢看着他,极轻地舒了一口气,多年的比赛经验让他作出了判断。刚刚迹部的击球,太过凶猛,像是倾注了他最后的力量。
他的力量果然太强,所以,那个球,必然会出界。
“一局终!青学手冢,比分,7:6,青学获胜!"
轰……
体育馆再次炸开来,有人惋惜有人赞叹,但俱都自发地鼓起了热烈的掌声。
手冢缓缓地走到网前,朝迹部伸出手,场上迅速安静下来。
“很精彩的比赛。"他认真又享受地说道。
手冢是左撇子,所以他自然而然地伸出的是左手,迹部的右手怕是已经抬不起来了,他虚弱又不失华丽地一笑,伸出左手,跟他握了握。
“本大爷输了,但是却比三年前赢你的时候开心得多。为什么呢,啊嗯?"
迹部汗流满面,表情却是极生动的。
交握的双手高高举起,两人反向而立。
“因为…久违了啊!如此单纯又热血的你自己。"手冢用一种只能被他听见的声音悄悄地说。
旭川算是赶上了个精彩的末班车,她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,不像刚刚那么冲动了。
她原本是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到青学的队伍里,告诉表哥她知道的那个残酷的真相。
可是,当她看到,那样的手冢和迹部时,她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。他们是最阳光上进的运动少年,而自己,却如同压抑在深海的珊瑚,暗无天日,任人鱼肉。
手冢去到青学的休息区了,那边的队员欢呼庆祝,这么一来,两边算是打平。由替补队员分出胜负。
旭川看到迹部从后门出去了,身后跟着两个医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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